我假婚骗爸妈交差，新婚夜他竟提要真做夫妻

镜子里的头纱歪了，我抬手去正，金线穗子勾住指尖，扯得生疼。门外传来妈妈敲玻璃的动静："小满，该上场了，你爸在礼堂来回走，皮鞋都要磨出洞了。"

我盯着镜中自己，粉底到底遮不住眼下的青黑。三天前在咖啡馆和沈煜商量假结婚时，他也是这副模样——黑眼圈像被铅笔轻轻抹过，连马克杯的温度都捂不暖。

"我恐婚。"我把凉透的拿铁推过去，"我妈说再不成家，跳广场舞都要被人戳脊梁骨；我爸上次喝多了吐到医院，医生说再这样胃要穿孔。"

沈煜捏着马克杯的手顿了顿："我...我也不举。"

咖啡馆的空调"嗡"地响了一声，我差点被口水呛到。他低头盯着杯壁上的水珠："不是身体问题。我爸出轨那年，我妈在厨房切土豆丝，菜刀"当啷"掉地上，血滴在瓷砖缝里，怎么擦都擦不干净。从那以后，我就怕靠近别人。"

于是我们约法三章：各出一半彩礼，租套两居室当婚房，婚礼走个过场，等双方父母消停了就办离婚。沈煜说他攒了十万，我转给他五万，他给我发了个收款截图，备注栏写着"假老公预支工资"，逗得我笑出了声。

楼下婚庆音响突然炸响《今天你要嫁给我》，我听见爸爸在走廊喊："他丈母娘，咱闺女又躲化妆间了？"

门被推开，沈煜站在门口，黑西装熨得笔挺，领结歪在锁骨处。他手里攥着捧花，百合香混着蓝月亮洗衣液的味道——那是上周我在超市买的，他说"假夫妻也要讲究生活细节"。

"该走了。"他把捧花塞给我，指尖擦过我手背，凉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。

接亲意外顺利。沈煜的表弟举着手机录像，表妹塞给我红包，脆生生喊"嫂子"。我盯着红包上的"囍"字，想起昨天在酒店大堂，他妈妈撞见我试婚纱，非说"这姑娘面善"，硬要撮合我们。

拜堂时，我望着墙上爷爷奶奶的遗像。奶奶生前总说"婚姻是女人的港湾"，可她和爷爷吵了四十年，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："小满，找个知冷知热的，别学奶奶。"

沈煜说"我愿意"时，声音轻得像片被风吹皱的叶子。我偷偷捏他手心，他反手扣住我，掌心全是汗。

闹完洞房，亲戚们陆续离开。沈煜蹲在阳台抽烟，我坐在床沿拆红包，金利来喜糖纸在床头柜堆成小山。

"小满。"他掐灭烟头进来，西装搭在臂弯，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圆领T恤——那是我去年在优衣库买的，他当时嫌"假夫妻穿情侣款太明显"，结果今天还是穿了。

我抬头笑："累了吧？明天我去换婚房的窗帘，你不是说阳光太刺眼？"

他突然把西装甩在沙发上，沙发垫弹起来又落下。"离婚吧。"

我手里的红包"哗啦"掉在地上，金利来红盒子骨碌碌滚到床底。

"不是说应付完父母就离？"我声音发颤，"我妈刚才还说要给咱们找月嫂，我爸说明年接咱们回家住——"

"我没说应付。"他喉结动了动，"我在阳台想了一宿...我想真娶你。"

我脑子"嗡"地炸开。上个月我胃病犯了，他在医院走廊端着小米粥等了两小时；上上周我妈住院，他替我陪夜，早上带了糖油饼，说"阿姨爱吃甜的"；昨天试婚纱，他站在试衣间外说"这颜色衬你"，我从镜子里看见他耳尖红得像颗草莓。

可这些不都是假夫妻该做的吗？我后退两步，后腰抵上床头柜，喜糖硌得生疼："沈煜，你是不是被闹洞房吓着了？他们拿红枣花生砸咱们，你当时脸都白了——"

"不是。"他突然抓住我手腕，力气大得发疼，"我翻了你梳妆台的相册，看见你十岁那年，你爸喝醉摔碗，你蹲在地上捡碎片，手划破了，血滴在作业本上。"

我猛地抽回手。那本相册我藏在最底层，里面夹着小学作文《我的家》，老师批"情感真挚"，可我从没给人看过。

"你在咖啡馆说恐婚时，眼睛红得像兔子。"他声音哑了，"我查过，恐婚是创伤后应激，你小时候看父母吵架，潜意识里觉得婚姻就是互相伤害。"

我喉咙发紧。上周在超市，我盯着结婚对杯看了十分钟，他突然说："其实一个人喝也挺好，杯子不会吵架。"当时我笑他酸，现在才懂他是懂我的。

"我不举不是心理问题。"他蹲下来和我平视，"是我太怕了。怕像我爸那样伤害你，怕我们像你父母那样吵架，怕某天因为谁没倒垃圾大吵一架，怕婚姻最后只剩瓷砖缝里的血。"

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个小盒子，打开是枚银戒指，内侧刻着"小满"："这是我妈留下的，她走前说'找个真心待你的人'。我本来想离婚时还你，可看你拆红包时笑的样子...突然不想了。"

我盯着戒指，想起昨天他帮我妈搬氧气瓶，额角沾着汗，我妈拉着他说"这孩子踏实"；想起他教我修水管，手被划破还笑说"假老公得会修水管"；想起我们在出租屋煮泡面，他把唯一的鸡蛋夹给我，说"假夫妻也得营养均衡"。

月光漏进来，照在他发顶的碎发上。奶奶的话突然清晰起来：原来婚姻不是港湾，是两个人一起造船，哪怕漏水，也会互相递补丁。

"沈煜。"我碰了碰他手背，"你那天说不举...是怕伤害我？"

他愣了愣，低头笑："第一次抱你时，心跳得像打鼓。后来每次靠近你，都怕控制不住伤害你，又怕控制太严推远你。"

我抓起床底的喜糖塞给他："那现在呢？"

他剥开糖纸含进嘴里："现在...我想试试。"

凌晨三点，我蜷在他怀里听他均匀的呼吸。手机屏幕亮起，是妈妈发来的视频：她举着手机拍爸爸在客厅打地铺，嘟囔着"等小两口睡了我再睡"。

沈煜迷迷糊糊翻了个身，手臂圈住我腰。我摸着他后颈的小痣——上次搬花盆被太阳晒出来的，我笑他"假老公也得有标记"。

窗外开始下小雨，打在防盗网上沙沙响。想起咖啡馆那天，他说"假结婚像搭积木，搭好了是家，搭不好就散"。现在积木还在搭，可我好像有点期待——搭到最高时，会不会有彩虹？

你说，我们这样的假夫妻，到底是误打误撞找到了真感情，还是太贪心，非要给不完美的生活加点糖？